老吳頭啊，你莫要逗我！

什麽啊你就拿出來禦獸天經了，又是特麽的重名？

禦獸天經那可是蒼老師主修的禦獸功法，天階啊有木有！

一定是重名，一定是……

於生的思緒猛地停頓住，目瞪口呆地看著吳天滄拿出來的一本破破爛爛的典籍。

這本書冊真是足夠破爛，和外邊那些院落相映成趣，還挺配套。

可是，書籍雖破，封面上的四個大字於生卻無比熟悉——禦獸天經。

這四個字的形態樣式，和於生在識海中看蒼老師展示過的那一本，一模一樣！

這還真尼瑪是禦獸天經？

我勒個去啊！

這些禦獸宗的弟子都瘋了麽，就算禦獸師前期孱弱，發展緩慢，可這有天階功法坐鎮的宗門，怎麽就被你們不待見成這樣？既然如此，何不一開始就不要來啊？

吳天滄註意到他的異樣，不由得驚詫道：“怎麽，你聽過這部功法？”

“哦！沒有沒有。”

於生如夢初醒，都忘了扮傻子了，連忙搖頭道：“我只是看這本破書的名字很牛逼的樣子，一時失神而已。”

呵……

吳天滄苦澀地一笑，到底還是個癡兒，尋常伶俐的弟子，哪會當著師尊的面就說宗門典籍是“破書”……

“這禦獸天經，實則大有來頭！”

可既然決定傳授，吳天滄還是按照慣例，詳加介紹，“據說數萬年前，本宗的開宗祖師，曾經受到高人指點，傳下這部典籍，憑借功法的無窮神通，在靈界內闖下了赫赫威名，甚至曾經一統大半個靈界。無論是劍修符修、還是陣法師、丹藥師，都在本宗祖師的千萬頭靈獸下匍匐顫抖！咱們這座巨峰，也被人尊稱為‘萬獸峰’！”

“可是後來，禦獸一脈逐漸衰微。世人往往急功近利，想要早早體現出修行的威力，而不樂意慢慢苦修成材。咱們禦獸宗雖有強大的功法典籍，卻始終招不到真正有天賦的弟子，漸漸一代不如一代。”

“數百年前，宗門遭逢大變，被人打上萬獸峰，幾乎滿門盡滅。雖然憑借祖師遺留的手段退敵，卻不知怎地，將這部重要的功法典籍散失了重要的部分！”

“為師當年，剛剛入門不久，卻成了最後一代真正掌握禦獸天經的禦獸宗門人，在我之後，宗門因為典籍的缺失，以極為恐怖的速度衰落下去，如今幾乎已經無以為繼。”

吳天滄長籲短嘆，深以為憾，成為這禦獸宗宗主已有數百年時光，親眼見證了這個龐大宗門由盛轉衰，個中甘苦，不足為外人道。

於生皺起眉頭來，忍不住問了一句：“你既然能掌握禦獸天經，典籍缺失，你負責補全不就是了？”

唉！

似乎已經很久沒被人問起這個問題了，吳天滄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，也沒顧上於生這個問題問得恰到好處可不像摔傻的表現，苦笑著解釋道：“當時我入門不久，剛在師父的指點下收服了一頭強大的靈獸作為本命靈獸，之後就遇到宗門大難來臨！”

“那一戰，師尊以及各位師叔伯盡皆戰死！宗門典籍缺失的，恰恰是最開始的與靈獸完成契約的口訣。這些重要的法訣，我並不曾完全掌握，師尊死後，無人再能給予指點。”

“僥幸退敵之後，我身為掌門師尊的唯一幸存弟子，不得不以弱冠之年，接過宗主大任。那禦獸天經其他的部分都可以繼續修習，可卻無法繼續契約靈獸！”

“你想想看，一個無法契約靈獸的禦獸宗……不衰落還有什麽天理？我那一代的弟子殘餘數十位，大家殫精竭慮，想要覆原出功法損失的部分，可是以我們的微末修為，根本不能做到！”

吳天滄提及這段悲慘的過往，眼中淚光瑩然，連連嘆息道：“轉眼間數百年過去，為師垂垂老邁，而那些師兄弟更是早已過世。如今的禦獸宗，空有一部極其強大的功法典籍，卻卡在了最基礎的一步，除了我之外，再也無人能感受到其中威能。”

“我不甘心，依然每年堅持招錄弟子，可時間久了，大家也都知道禦獸宗是怎麽回事。甚至招收進來的徒弟們，罵我是騙子，紛紛另尋出路，我也沒有臉面去阻攔。”

於生這才明白了來龍去脈，心想人家罵你是騙子倒也說得過去啊！

連契約靈獸都做不到的所謂“禦獸宗”，這還不是一般的騙……

吳天滄難得遇到了一個聽到現在，依然津津有味，沒有跳腳大罵的徒弟，倒也感覺新鮮，忍不住又絮叨起來，“今天你看到的六大宗門，便是這‘東漠沙洲’當中最大的六股勢力，合稱為‘東漠六門’，也算是頗具威名。”

“可是隨著咱們禦獸宗越發衰落，逐漸名不副實，外界已經只知東漠五門，而不曾聽聞還有一個禦獸宗。就算是東漠內部，也免不了互相傾軋，覬覦咱們萬獸山這片基業的，從來不乏其人。”

於生默然，弱肉強食，本是靈界的自然法則。這禦獸宗衰落到連基礎功法都失落了，能撐到今天已經算是奇跡。

嗯……東漠沙洲！

這倒是個關鍵的線索，卻不知這片靈界叫什麽名堂，東漠沙洲又占了其中多大部分，日後總要慢慢打探清楚。

嘮嘮叨叨說了半天，吳天滄黯然道：“入我門來，為師卻只能傳你這並不完整的禦獸功法，實在慚愧。我見你今天原本想要投身符王宗，若是對符道有興趣，我這裏倒是有幾本基礎功法，你要不……”

“不要！”

於生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，堅持道：“我就學禦獸，其他什麽都不要！”

嗯？

這回倒是將吳天滄說得一呆，心道果然是心智有所缺憾，自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，怎地這個新徒弟還這般死心眼？

禦獸天經倒是一等一的功法不假，可契約不了靈獸，根本手下就沒有可用之兵，有再強大的輔助能力，又有什麽用！

於生眼珠轉了轉，卻岔開話題，問道：“咱們這裏有很多雜役要做？”

這話問得條理清楚，可吳天滄先入為主，已經覺得這李狗蛋一定是腦筋不大靈光，也沒多想，隨口答道：

“這幾件破爛屋子倒是沒什麽了不起，只是咱們禦獸宗的家底，可要精心照料！”

哦？

於生沒想到這已經破落到沒眼看的宗門，還敢說有什麽家底，倒是起了幾分興趣，並不插話，等吳天滄繼續說。

“唉！”

已經記不起這老吳頭多少次嘆氣了，看來宗門的情況的確讓他已經精疲力竭，幾乎都要撐不下去。

“剛才和你搭話的那小子，是三年前我招來五個弟子，留到今天的唯一一位。”

“咱們禦獸宗內，一直都是人心思變，不務正業。每個人都在拼命鉆研其他宗門的學問，期盼著有朝一日被人選中，離開萬獸山。所以雜役的事，從來就沒人願意去做。”

“在我的強令之下，總算定了個不成文的規矩，在萬獸山上輩分最小的弟子，承擔起雜役的任務。”

“所以他今天看到你來，才會這般高興……”

“唉……”

又一聲嘆息，續道：“吳瓊這孩子本來也是聰明伶俐，對禦獸頗有興趣！只可惜，是老夫耽誤了他，是老夫耽誤了他啊！”

“直到去年，這孩子才完全絕望，弄了一本禦劍心經勤學苦練，對宗門的雜役也越來越厭惡。”

“不是他的錯，是老夫無能，老夫無能啊！”

一時激動，連稱呼都亂了套，渾然忘了眼前這位，可正是接下來雜役的最大苦主，這麽說會不會直接把他嚇得跑掉。

“到底是什麽雜役？”

於生見他情緒不大正常，繞來繞去也沒說到主題，不禁追問了一句。

吳天滄這才仿若驚醒般地哦了一聲，收懾心神，肅然道：“禦獸宗雖然現在衰敗，可也曾經是號令靈界的霸主存在！數萬年傳承下來，那些犀利兇猛的靈獸，可一直都在繁衍生息。”

“李狗蛋！為師今日正式將此事交托給你，萬萬不可有半點疏忽！”

“這些破爛屋子，臟亂院子，你完全不必去搭理，哪怕屋子漏雨都和你沒半點關系！”

“可是咱們宗門的寶貝靈獸，受不得一點點委屈，你必須嚴格按照宗門的飼養指南，把這些寶貝疙瘩給我餵好！”

說到後來，目射奇光，竟是聲色俱厲。

緩了一緩，又覺得實在對不住這半傻不傻的李狗蛋，語氣緩和下來，補充道：“只要你能把這些做好，其他的事情，為師絕不會去攔阻。你樂意修習禦獸天經，為師就絕不藏私地教你。哪怕你想要去學習符道、劍道什麽的，為師也絕不攔阻。”

數萬年傳承下來的靈獸！

於生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吳天滄口中的寶貝疙瘩，根本沒聽清他後面的廢話。

不知都有些什麽好貨色哈……倒是值得期待。

禦獸天經失落了契約靈獸的法訣？

那算個什麽事兒。

本少爺這裏，應有盡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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